莫逐燕 五(2 / 3)
徐家小弟打小就能察言观色,特别是对着他——结合前情后果一想,抢在兄长之前先问:“姐夫现在,住在何处?”
“在……”“咳咳,是不当问的,别打探。”
他刚想直说了“住在宫里”看这一对兄弟各自反应,那边徐辉祖打断了,摆出副家主姿态来,你们不许问不许说,看来是提前有朱允炆关照,提防小弟别有图谋。
这不好。皇上怎么知道魏国公是真在自己那边的呢?既然信儒教者善负重忍辱的多,说不定大的这个才是真真倾心燕王,要从京中挖出点好处。
“你看你看,你哥知道,后面只管问他!”朱棣跟这儿拆台呢,引着徐增寿回瞪他哥一眼,又较上劲来。
再者,徐辉祖对那所谓“燕子窝”里的事情,都一清二楚吗?别转头发现被献上忠诚的小皇帝横插一足,到时再想前因后果,气急呕血可不好!
若说燕王看不出小魏国公曾经那点盼头,纯属装傻充愣。他欣赏不了某些人支支吾吾许多年全在内心写唱本的模样,早被人甩在后面了,还不知哪来的赤忱一片专供夺其所爱者称量。
“那姐夫来京,身体可还好?”徐家小弟觉得这总可以问的,又关切道,“得让我知道,也好给姐姐回报,别惹她担心才是。”
后面语调显然是说给兄长听的,怨他对家人遮遮掩掩,不地道。没想到徐辉祖还真直愣愣地冲出口:“你要敢写,我先帮你抹了再说!”
朱棣听懂了,徐府送信,魏国公只是第一道。这往北平去的家书要经过多少手呢?里面总会有朱允炆掺上一脚。他边想着怎么绕过去才是,边面子上拉拉架:“她关心的是你们,不用提我的事。”
“好,都听姐夫的。”二十多岁的男子到了朱棣这里还一味像个少年,跟当年随同出征时差不多,满心只顾着姐夫的事,万事也只有姐夫能决断,“所以身体还康健吗?”
“这季节京里好过北平,吃得丰盛,多加锻炼,自然康健。”他如实说,可总有点私心,想考考这对兄弟,又加上一句,“就是睡得不好,燕子太多啦,屋门口嘁嘁喳喳地叫唤,个个都比我这打不了仗的燕王勤快!”
徐辉祖默默无语,徐增寿点头称是,在姐夫这里各怀心思,各自推敲,似乎是做哥哥的先琢磨出味道,突然质疑道:“殿下来此,到底想说些什么?”
“陛下说是我要来的?分明是陛下自己要来,推说是我!”辩驳之语刚落他就看徐辉祖满脸毫无信任都是审视,心想这么忠贞不二那要是知道其中内情,到底会用何种表情来面对那位圣君呢?
死不承认也绝不染指的正人君子,想的念的总被人超前一步。朱棣摆摆手,想让对面这位当家放宽心些。
“好,不怪陛下,是我也有想法。一来久居北平,许多年没见,帮你们姐姐看看,二来,”这些目的朱允炆一清二楚,他不怕魏国公抓什么毛病大义灭姻亲,“虽不见面,但我还是关心小子们,添没添麻烦。”
说起三个外甥,徐增寿不打算让兄长再摆冷脸,立即抢过话头来,也不顾到底哪些能说哪些不能:“高炽高煦高燧他们都好,就是高煦读不进书,在家里团团转,想出去闹……”
朱高煦性子更像爹了,京城一隅怎么困得住,还没磨好棱角,忍耐不了京里御前仰人鼻息的生活。朱棣听着徐小弟随口说了三两事就开怀地笑了,笑得徐大哥看妖怪似的看他,仿佛有这样的儿子,该是多么凄凉的事情。
“增寿你只管拿我名号压他,他听得进去!”燕王家老二如今出息了,混世魔王名号从北到南要唱响长江。他余光看看徐辉祖那对朱高煦的厌恶神色,无心向学的少年,必定是在这位夫子般正经的舅舅眼里劣迹斑斑,大概还想参上一本,揪住个世子以外的把柄,波及藩王。
“我用了!可他们都以为姐夫你还在北平,不太管用……”徐增寿自己不大,却开始负责紧盯外甥们的学业,以教带学,大有进步的势头,“而且,姐姐信来,至今还,还瞒着他们。”
王妃信中必定是提及了燕王来京,所以才会有朱允炆说的,“张望燕子窝”之事。不过,“瞒着他们”看起来是他那侄儿的意思,也好,鉴于其中还有高煦这脾气的孩儿,万事悄然而行,静观其变。
朱棣点点头,又关照几句小子们的短处,徐增寿是听得仔细,当中夹着徐辉祖也不知两眼能从地面砖石缝里掏出什么宝贝来,只竖着个耳朵。
这小皇帝的耳目当得可真利落,后面恐怕都是谗言,要请陛下先拿燕王开刀。
魏国公被姐夫盯得头顶生烟,下巴越缩越紧,斜过来就发现桌上没动过的杯子,忽然打断弟弟依旧热情的应承:“殿下也喝不惯家里的茶了,还是去院中走走吧。”
什么院中走走,分明就是要把他送给朱允炆对付!这才走几步呢,前面引路家长先停脚,后面跟燕王不停解说的徐增寿差点撞上,猛抬头就见前往书房没多久的皇帝让徐膺绪陪在山石高处观景亭内一赏初秋之色,口称叶华枫奇,视线全挂着他们三人同往,真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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