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皇上的名声与兄弟之情你早该自己了断(1 / 2)
前朝后宫暗潮汹涌,哪怕是皇宫里最不起眼的墙角杂草,都躲到了那厚云阴影之下。西所庑房的院里,有两个怕事的小宫女经不住这养元殿的低沉气氛,嬷嬷不敢去打扰,只得半求助半求安慰地问齐瞻月,如何是好。今日不是她的班,东偏殿那是于喜在伺候,几个小宫女手巧,齐瞻月正理着一些丝线,要与她们精进些针线上的技巧。齐瞻月听了问,认真想了想才答到。“我们只管当好自己的差儿。”这是齐就云得清白那日,赵靖对她说的。庑房里光线实在晦暗,她探身看了看窗外,乌云密布,是要下雨了,瞧那架势,一但下起来,指不定要到半夜了。她停下手里的活计儿。“嬷嬷说这些日,皇上那处墨用得快,怕内侍省不知情,按着时间送赶不上,东偏殿不能有缺,你陪我去领些吧。”那年纪比她还小些的宫女名秋绵,平日里见齐瞻月受皇上器重,嬷嬷也夸稳妥,知道家里同她们这些人不同,是做京官的,虽然庑房都很小,但这么多人唯她一人独住,加上齐瞻月性子温和,都爱来她屋里聚着。听到齐瞻月这样讲,忙收好针线,整理衣服同齐瞻月出门。内侍省在皇城南面,来回也需些时间,因天气阴沉,两人脚步倒快。路过月华门时,却碰到了冗长的仪驾。有两名身着红褐色蟒纹服的侍监打头,手里拎着红杆金挂提炉,后有宫女持长团扇,九凤曲柄黄盖图,不计数人,看不到尾。是太后的仪驾。齐瞻月忙拉着秋棉退至甬道墙边,跪下低头行礼。太后从月华门过,齐瞻月想了想方位,明白了,太后应是刚同皇后听完戏。赵靖不想允了太后宽恕裕王的要求,索性推脱不去寿康宫,那这孝敬太后的事,自然落到了皇后肩上。所以近日下午,皇后从宫外请了京城有名的吴家班,遍邀宫中妃嫔,陪太后听戏。今天有场大雷雨要下,所以戏早早结束了,才让齐瞻月和秋棉碰上。碰见主子的仪驾,奴才们是要避让不能直视的,秋棉有些慌乱,齐瞻月赶紧用气声提醒她低头。长长的队伍围绕着轿撵,齐瞻月只能看到一双双脚,闻到那香合中燃烧的香味。队伍行了三分之一,却有年长的姑姑叫停。轿撵上传来声音。“齐家的女儿?”齐瞻月心下一惊,提了口气,忙福礼。“回太后,是奴婢。”养元殿的宫人穿的衣服与旁宫的奴才是不一样的,太监多着深蓝蟒纹服,而宫女,无论样式,宫服总以绒黄间白为色。是以太后远远就瞧了出来。这些日子皇帝对寿康宫避而不见,太后对这显眼颇具代表的颜色,自然上心。眼前黑压压的人群站立如人墙,良久听不见声音,天气闷得人喘不过气,雨将下未下,反催得人着急,恨不得来场雷声轰轰的暴雨,发泄干净那乌云的阴霾才算完。“哀家有话问你,随哀家回寿康宫吧。”齐瞻月眼皮开始狂跳,是不好的兆头,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磕头应下,又转头以太后能听见的声音对秋棉说到。“你先将这墨带回去,交给于喜公公,东偏殿要的急,别耽误了。”当着太后的面,奴才交谈事物,是不能窃窃私语的。秋棉眼神紧张,从齐瞻月的手中接过了那装在盒子里的双龙供珠纹御墨。言毕,齐瞻月行礼起身,已走至队伍的末尾。秋棉跪着等待太后仪驾离去,记着齐瞻月嘱咐的“别耽误了”,站起来快步回了养元殿。寿康宫内很寂静,只是现还不是点烛火的时辰,天阴光弱,屋里有些晦暗。太后入座后,宫人忙碌地伺候奉茶,齐瞻月跪着,一直没听到太后的声音。许久,只听里屋槅上的自鸣钟‘当当’的两声。酉时了。齐瞻月想起上次来寿康宫还是三月前。那时太后只说,既进了养元殿,就好好当差,叮嘱关心皇帝几句,末尾又让她安于本分,后就去了院中站规矩。想来太后这样的身份,其实很不必要与她一小宫女嘱咐什么,只是赵靖就跟堵墙似的,油盐不进,面也不见,太后实在无法,才只能在她身上开刀。齐瞻月惴惴不安,听见太后似是点了烟杆,才终于迎来了问话。“皇上最近可还安好?”这话有些蹊跷,以母子情谊不必问,更深的是,不该问她。齐瞻月俯身,思绪两番答到。
“回太后,皇上近日忙于朝政,有些偏头痛。”上位者传来一声轻笑。“难怪,这几日哀家也见不着皇帝。”果然了,还是和前朝提议恕裕王一事有关。齐瞻月身子埋得更低,声音也更轻了。“皇上政务繁忙,但一直是挂心太后娘娘的。”有铜制的烟杆轻敲于木几的声音。“那说来,皇帝对哀家倒是满腹孝心。”齐瞻月毛骨悚然,已不知如何应答,只将自己跪伏的背脊越发低顺。“这些年,哀家也一直病着……”太后年近五十,身体康健,说病便是指心病。“药在皇帝那,他不肯医。”这病名裕王。“今年起,又添了些不痛快,皇帝忙,顾不上哀家,那哀家便自己医吧。”齐瞻月似有所感那“不痛快”指的是谁,已浑身开始战栗,但太后的这三句话,她一句也不能接,也不配接,整个人虽跪得得体,内心却已蜷缩了起来。寿康宫正殿明明开着门,可屋外雷雨将至,逼人得很,好似不见光亮的囚屋。太后有示意,一老太监,已端着一盘东西进来,放到了齐瞻月面前。“你自己选吧。”齐瞻月微微抬头,自己面前的,正是老三样——白绫、匕首、鸩酒。心中有金铎之声,震得人魂飞魄散,血液迅速从大脑开始向四肢蔓延,那是人逃跑的本能,可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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