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3）

&esp;&esp;上面还有颗小草莓。

&esp;&esp;沈皖把叉子递给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呼：“阿俞是不是还没过过生日啊？”

&esp;&esp;他们不懂。

&esp;&esp;生日这种东西，对于一个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实验体，是多么弥足珍贵。

&esp;&esp;他尝了一口蛋糕，那是比之前吃的巧克力好吃百万倍的东西。

&esp;&esp;洛奕俞突然很想哭，眼泪都蒙在眼眶里，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esp;&esp;他想起，那个管理员对他说，敢哭，就把他的眼睛剜出来。

&esp;&esp;可沈皖注意到了。

&esp;&esp;她“咦”了一声，奇怪道：“阿俞怎么哭了？”

&esp;&esp;洛奕俞眼泪瞬间绷不住，碎在了地上。

&esp;&esp;他一边摇头一边抹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sp;&esp;沈逸似乎看出了他的委屈，对他道：“以后，你的生日就是跟我们回家那天。可以吗？”

&esp;&esp;回家，多么美好的词汇。

&esp;&esp;他们都没有家，但此时此刻，这就是他们的家。

&esp;&esp;洛奕俞用力点头，哽咽道：“好！”

&esp;&esp;那天晚上，沈皖把大半块蛋糕都分给了他。

&esp;&esp;他很不好意思，想要推脱，身体却很诚实。

&esp;&esp;沈逸随口道：“早知道你喜欢，就买个大些的了。”

&esp;&esp;这不是一句空话。

&esp;&esp;等到第二年，洛奕俞生日时，沈逸当真买了一块很大的蛋糕。

&esp;&esp;还是巧克力口味的。

&esp;&esp;他最爱的两种东西拼凑在一起，由最爱的两个人来送给他。

&esp;&esp;那一天，他们把他带出了实验室。

&esp;&esp;他满眼激动，近乎贪婪的感受这个世界。

&esp;&esp;这个曾经只能通过别人叙述想象的，不再冰冷的，有温度的世界。

&esp;&esp;“哎呀……小孩子喜欢什么，游乐场吗？”

&esp;&esp;“那得去市中心。而且前几个月已经倒闭了。”

&esp;&esp;洛奕俞已经想象不到，还有哪一刻能比现在还幸福的了。

&esp;&esp;所以哪怕很久很久之后，沈逸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不再与他亲近，他也依旧不会有一丝怨言。

&esp;&esp;打也好踹也好，都没关系。

&esp;&esp;就算是牙齿被硬生生一颗颗拔掉的感觉真的很疼，痛到恨不得去死，大脑里的神经都在一抽一抽的，他也不会去怪沈逸。

&esp;&esp;他只要一个人躲一会儿，就能自己哄好自己。更别说沈逸还给他买了块小甜品安慰。

&esp;&esp;只是，为什么偏偏要是绞肉机呢。

&esp;&esp;那是比地下层还恐怖，让所有实验体视作噩梦的地方。

&esp;&esp;他最爱的人，怎么能狠下心来让他去死呢。

&esp;&esp;他难道不该为自己复仇吗？

&esp;&esp;他难道不能为自己抱一声不公吗？

&esp;&esp;实验体没有人类的情感……那他的爱恨又算什么？

&esp;&esp;沈逸第一次死亡还没醒过来时，他去了趟市中心。

&esp;&esp;这个曾经看来无比遥远的地方，原来也不过如此。

&esp;&esp;随后去一家看起来客流量很小的蛋糕店，点了块提拉米苏。

&esp;&esp;只尝了一口，便丢进垃圾桶。

&esp;&esp;好像，也没有多么甜。

&esp;&esp;当年的沈逸骗了自己。

&esp;&esp;他说，那串编号自己以后再也用不到了。

&esp;&esp;可其实不是的。

&esp;&esp;他死之后，沈逸去了管理实验体的数据库，在登记死亡那一栏上记下：

&esp;&esp;“b573961，死亡。”

&esp;&esp;这几个数字写下，如此轻易埋葬他的一生。

&esp;&esp;现在看来，

&esp;&esp;他们都一样，脆弱，不堪。

&esp;&esp;洛奕俞深呼一口气。